多年来负面新闻缠身的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(以下简称“三峡集团”)从来不用人帮,每每都能轻松地“上头条”。这不,2月17日至2月19日,三峡集团又连续三天荣登各大新闻门户网头版头条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此次负面新闻不是来自媒体对三峡工程是否带来负面影响的质疑、也非来自网络舆论对三峡集团何以“财大气粗”的拷问,而是来自特命“钦差”——中央第九巡视组。
2月20日,腾讯新闻《今日话题》更是以大量篇幅历数了三峡集团成立至今的各色“丑闻”,并诘问全民哺育的三峡集团何以成了“不肖子”?笔者仔细阅读了这些罪状,由于在水电行业浸淫数年,有些问题确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,笔者仅就这些年所了解之情况道来,供君思考。
在此次特命“钦差”巡视中暴露的问题,无外乎这么几条:工程建设项目招投标暗箱操作、分包及亲友插手工程建设,办公用房面积过大,公务消费铺张浪费,重大事项决策方面不规范不透明,选人用人决策问题突出。仔细一想便知,这些问题绝不是孤例,在目前对国有企业缺乏有效监督和制衡的背景下,这种所谓的“一言堂”、“裙带政治”实属在所难免,世人也早已见怪不怪。
意味深长的是,这是继石油系“中石油腐败窝案”被爆出后,电力系首个被揪出的企业。在此之前,三峡集团一直都是业界公认的电力系“宠儿”:除了曾经的共和国“天字一号”工程——葛洲坝和三峡外,金沙江下游相当于2个三峡工程的乌东德、白鹤滩、溪洛渡、向家坝这4个经济指标最优越的项目都给了三峡。这一点,就连包括华能在内的电力系弟兄都只有垂涎的份儿。
再者,三峡集团的地位确实非比寻常。世人常问,中国国企为什么缺少真正的企业家?如是观之,作为中国国企怪现状之一,国企央企领导在其职位之外,往往还有一个行政级别。三峡集团董事长享受的是正部级待遇,与国务院掌管央企的国资委主任是同一个级别。更有甚者,在长江上,许多人只知三峡集团,不知长江委(长江委是副部级建制)。
三峡集团的“财大气粗”,在溪洛渡、向家坝的移民问题上可见一斑。据业内人士透露,起初,三峡集团在与地方政府谈判时,往往都是“大手笔”、“出手阔绰”。当然,这里头还包含了如今水电开发业主由于种种原因被地方政府“吃大户”的深层次问题。笔者曾见识过,三峡集团有个别中高层,以掌握着世界上印钱最快的“印钞机”而沾沾自喜,其得意神情不可名状。
……
从最初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到如今的“痛打落水狗”,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说句公道话,关于便宜的三峡电为何没能让老百姓受益这一点,三峡集团确实有些冤枉。多年来,三峡电上网电价都被定在了0.26元,低于全国平均水平。作为发电企业,一方面受控于电价的行政审批,另一方面受制于电网垄断经营,老百姓没能享受便宜电的确不能怪到三峡头上。
然而,对于此番“不肖子”的抨击,鲜有人发问,到底是谁惯出来的“不肖子”?
既然有“不肖子”,背后就有不懂得如何教育子女的父母。笔者以为,在当前体制机制下,国有企业大家族出个“不肖子”有其必然性。首先,国企央企并没有真正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来打理,从计划经济时代延续至今的行政化色彩仍然浓得化不开。其次,国有企业管理改革作为市场经济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,这么多年仍然止步不前。再加上缺乏监督制衡,国企领域的改革恐怕不是一个“内部整改”就能敷衍塞责的了。因为所谓“内部整改”仍然只是打打针吃吃药,国企改革真正需要的是“放血疗毒”,这无疑需要改革者拿出更大的勇气和魄力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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